独孤猪耳朵

挂了不补,可以去weibo,基本上都有

必需品 (BE注意)

很菜很做作的废土酒茨


这个叫茨木的少年是酒吞在半路上捡到的,被巡逻的机械狼咬断了左边的胳膊,但没有丢掉性命,似乎是个走投无路的流浪者。


最开始的茨木,安静,乖巧,努力隐藏自己的存在感,以免打扰到酒吞的驾驶。这辆破旧的中型卡车早已在报废的边缘徘徊,想要好好地掌控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。


但是现在,显然,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累赘。


“燃料只剩下百分之六十了,这是一个有点危险的数字。”茨木伸长脖子凑过来看油表,他那头毛茸茸的白色短发便蹭在酒吞肩膀上,为了不挨骂,他又补充了一句,“我觉得。”


“是的,燃料还剩百分之六十。”


酒吞不想搭理他永无止尽的废话,车外又开始起雾,两个倒车镜全都被冻坏,如果现在路上还能挤满汽车的话,他们可能早就把车上的存货赔了个底朝天。


然而,现在的公路上,或者这片荒野里,只剩下他们两个了。


“好安静。”茨木缩回副驾驶,托腮看着窗外灰蒙蒙的世界,丧气道,“起雾之后,所有的东西都没了颜色,我不喜欢这样。”


是的,寂静,空旷,黑白色。


酒吞抽了根卷烟夹在唇间,细细地品尝烟丝的苦味,不开窗的时候他绝不会抽烟。


“你觉得打开收音机听会儿音乐怎么样?”茨木嘴上还在询问,手已经伸了出去,啪嗒一声打开了车载收音机。


酒吞觉得他越来越狂妄了。


这种时候不能期待收音机里还会出现丰富多彩的节目,能够听到人声已是万幸。不过今天他们的运气还算不错,茨木跳转频道,发现了一个正在循环播放旧世界广告的废弃电台。


“新世界!新尝试!最新AI游戏,让你足不出户即可得到你想要的一切!”


收音机也有些坏了,只能勉强发出一点声音,茨木把耳朵贴近收音机的音响出口,仔细地听那些掺着杂音的背景音乐,和窗外的风声比起来,它们简直是天籁。


“你玩过游戏吗?”茨木听够了音乐,又开始骚扰酒吞,“我以前可是个疯狂的游戏迷!”


“不玩。”酒吞把车窗微微开了条缝扔垃圾,干瘪的烟纸瞬间被冷风撕裂。


“说来有些委屈,我并不怎么赞同AI毁了世界这种观点,虽然事实如此。”茨木从副驾驶的储物箱里拿出酒吞给他的酒精和棉花,笨手笨脚地给自己的断臂消毒,“人工智能只是在执行任务而已,问题在于人类永远认识不到,自己的能力是有限的,而机器的进化和发展往往是无限的——嘶!”


酒吞踩下刹车,扶着键盘安静看他,正在好转的伤口处又被他挣开了一条口子,正在顺着丝线迸血。


“疼吗?”酒吞扶住他的胳膊,拿了块纱布摁住他的伤口。


“谢谢关心,还好。”茨木不好意思地接过纱布自己捂着,看到酒吞又开始翻找医药箱里的麻药,连忙制止道,“没关系,摁一会儿就会闭合了,不要再浪费麻药了!”


“如果你觉得你死在我的车里也没关系,我就不需要拿麻药,然后马上把你从我的车上踢下去。”


说话间,酒吞已迅速抽好了一管麻药,熟练地注射到他的肩膀血管里,茨木对他一如既往的强硬有些畏惧,沉默地任由对方帮自己缝合伤口。


“肯定留疤。”酒吞处理好茨木的伤口,端详了半天,叹道,“会很丑。”


“哦,没关系。”茨木向后退开,拉下袖子盖住伤口,别扭地说,“我是男孩子。”


“哼?”酒吞好笑地看着他,用拇指蹭了下他的眼角,调侃道,“男孩子还哭?”


茨木一愣,才发现自己刚才疼出了眼泪,尴尬地解释道:“这是生理性的……”


酒吞歪歪头,不再戏弄他,继续开自己的车,收音机还在磕磕绊绊地循环广告,茨木麻药的劲没过,不一会儿就歪在酒吞肩上沉沉睡去。


酒吞扭头看了他一眼,关上收音机,狭窄的车厢里只剩下汽车发动机的疲惫轰鸣,和茨木安宁的呼吸声。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百分之五十。


茨木靠在椅背上,偷偷瞥了眼油表,行驶了三天竟然才耗掉百分之十的燃料,看来这并不是普通的卡车,怪不得酒吞那么淡定。


雾散了之后,周边的破败景象又显露出来,蒙了厚灰无人打扫的摇摇车,茨木记得自己小时候也坐过类似的东西,好像还能直接扫描面部,记录自己喜欢的儿歌和音乐,他小时候最喜欢的儿歌是那首《小葫芦》,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了。


想到这里,茨木又振奋了起来,问道:“你知道‘小葫芦’吗?”


酒吞沉默半晌,答道:“远古时期用来喝酒盛水的工具?”


“……”


仿佛是又想到了什么,酒吞有些慌张地避开他的眼神,不耐烦地说:“我没听过什么儿歌,太幼稚了。”


“酒吞,你太无趣了。”茨木不依不饶,“如果你不介意,我可以唱给你听。”


“我介意。”


茨木撇撇嘴,不高兴地拉扯安全带,把卡扣拨出噪音。


酒吞知道他总是闲不住,便从驾驶座里面抽出一盒迷你飞行棋递给他,这是以前在垃圾堆里捡到的,已经被玩的破破烂烂。


“你还会玩飞行棋?”茨木有些惊讶,慎重地接过这盒破烂,拎出一个小骰子,上面的点数模糊不清,茨木找出一支水笔,仔细地描了一遍。


“不必那么费劲,不喜欢就扔了。”


“为什么扔?这些都是宝藏。”茨木又把地图也描了一遍,自娱自乐地玩了起来。


天气转好,酒吞关了车上的空调,打开车窗让风透进来。他点了根烟咬住,烟雾一丝丝地向外飘散,茨木突然不说话,车里好像又过于安静。


“好玩吗?”


“好玩,但是这个游戏要看运气。”茨木把骰子握在手里捏了捏,“我的运气太差了。”


酒吞摇了摇头,对于这种言论很是不屑。


“我之前的运气太差了,现在还不错。”茨木突然看向了他,笑出两颗小虎牙,“能碰到你,我的运气还真的不错。”


酒吞眉头一挑,取下嘴里的烟,贴近茨木,和他鼻子贴着鼻子,茨木顿时心跳如雷。


“看,看路啊……”茨木紧张地垂下眼,鼻尖能够闻到淡淡的洗发水的香味,他竟然还有心思去想,为什么酒吞天天抽烟身上也没有什么烟味。


“前面的路都是平坦的。”酒吞比茨木高,顶住鼻子就能看见他额头上短短的绒毛,像刚出生不久的短毛小狗。酒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,他就是想这么做。


“嗯,我觉得我们离得太近了吧?”茨木终于忍不住扭开了脸,与酒吞鼻尖磨蹭后,他的鼻子和脸就开始发热了,他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别的意味,或许在他答应上车前就想到了同样的事。


“你觉得遇见我是件幸运的事?第一次有人对我这么说。”酒吞观察着他的表情,他承认这比玩飞行棋有趣得多。


“当然,所以,我们可以成为最好的朋友,挚友!对吗?”茨木缓缓向后退,脊背贴上了冰凉的车门。


“挚友?”酒吞愣了一下。


茨木注意到他的眼睛里闪过了一道奇异的光。


“哼哼,我喜欢这个词。”酒吞眯着眼睛笑出声,他终于放过了茨木,双手重新握紧方向盘,意犹未尽地反复念叨,“挚友?很好的词。”


真的是个很怪的人。茨木窝在副驾驶发呆,现在轮到他沉默了,他以为会发生些什么,但是酒吞什么都没有做,他感激着这份慷慨。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一个星期后,茨木已经完全变成酒吞的追随者,酒吞实在是太强了,他什么都知道,什么都会做。


茨木曾经觉得自己也算是废土里的强者,如果不是被机械狼围攻,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流浪的地步。


难得的大晴天,酒吞把车停在一个废旧的体育馆里,在足球场上晒快要受潮的剩余物资。


茨木从车上跳下来,看到酒吞穿着黑色的背心,坐在球门旁边看地图,阳光把他的后颈晒得微微发红。


这一个星期以来,酒吞让他见识到了什么叫“超人”,除了夜里原地停车休息,酒吞一直在赶路,因为茨木只有一只手,不能开车,他就像机器一样不知疲倦地自己开,丝毫没有疲惫的模样。


但是茨木已经瘦了好多斤,他不敢吃太多酒吞的食物,每次吃饭他都比对着酒吞的饭量,只吃一点点,然后多喝点水撑饱肚子。


走了这么远还没有找到下一个供给站,这不是个好兆头,万一路上物资不够了,酒吞可能会怨恨他也说不定,他不希望发生那样的事,所以尽量减少着自己的消耗。


茨木绕着球场走了走,翻出来一个脏兮兮的漏气足球,他把足球简单擦了擦灰,拿过去给酒吞看:“看,新的娱乐活动!”


“算了吧,你踢不进来。”酒吞抬头看他,自信地张开双臂,喊道,“试试?”


“你怎么知道我踢不进去?我们来打个赌!”茨木放下足球,跃跃欲试,“我要是踢进去了你就答应我一件事!”


酒吞没有说同不同意,只是慢慢起身,站在门框中央,微微俯身等待:“来吧!”


茨木皱起眉头,太阳照的他的眼眶酸疼,他低下头避开阳光,断臂让他的平衡性变得很差,就算离得不太远,这一球也可能真的踢不进去。


酒吞等了半天,茨木却突然蹲下了身,把脸埋进膝盖里,闷声喊道:“不踢了!”


酒吞露出了有些苦恼的表情,不太会招架这么突变的情绪:“怎么?生气了?你赢不赢我都答应你一件事,好吗?”


茨木没有回答,然后缓缓歪倒在地,没了动静。


酒吞全身的温度都降到了冰点,他迟钝地眨了眨眼,然后迅速跑过去查看茨木的情况,常识告诉他,茨木发了高烧。


在废土发高烧,和得了癌症无异。


酒吞把手指塞进茨木微张的嘴里,触碰之处滚烫如火,他连忙把手抽了出来,又紧紧抱住茨木。


硕大的足球场寂静无比,到处都是飘散的灰尘,酒吞变得异常敏感,他捂住茨木的口鼻,把他抱上了副驾驶座,扣上安全带又立刻解开,找了块湿毛巾盖在他的脖子上。


黑乎乎的脏足球滚到了足球场的边缘,乱七八糟的物资被酒吞重新装上车,卡车慌慌张张地离开了足球场,留下难听的马达声。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茨木断断续续发着低烧,伤口反复感染,再加上身体的营养跟不上,过期的退烧药很难压住病情,但酒吞没有别的了。


燃料还剩百分之十,酒吞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,四处都是废墟,好不容易找到了最近的供给站,却早已被机械士兵破坏,燃料流了一地,和火药的灰烬混在一起。


“头还晕吗?”酒吞上车,摸了摸茨木的额头,把他吃剩下的饭拿过来继续喂他。


“我吃饱了。”茨木躲开勺子,笑道,“真吃饱了。”


“不要给我留食物,我不需要。”


是的,酒吞是个仿生人,退役的,军用仿生人。


在茨木清醒过来后,身上裹着厚厚的毛毯,头上还贴了退烧贴——也是过期的。酒吞把所有剩下的的食物都塞到了副驾驶下的空档里,并向他道了歉。


“我是一个军用仿生人。”酒吞掀开衣服,给他展示了自己小腹上的充电环,“民用仿生人与军用仿生人最大的区别就在于电源接口的不同。很抱歉,我之前不能确定你的身份,一直在骗你,其实我根本不需要吃东西,也不需要休息。”


茨木心情复杂,他伸手摸了摸那个发光的充电环。


怪不得酒吞不会累,怪不得。


“你不应该隐瞒自己的饭量,你的身体状况已经很差了。”酒吞抓住他的手臂放进毛毯里,有些生气地问道,“为什么要这样做?我没有不允许你吃饱。”


茨木发现酒吞好像放下了原有的一切伪装,或者说,他现在确实像是一个仿生人了。


“我不知道,这不是你的错。”茨木闭上眼睛,缩进毛毯里。


“你在生气?”酒吞有些无奈地叹息,“我已经道歉了。”


茨木静静地看他,突然笑了起来,然后看了看周围,疑惑道:“那盒飞行棋呢?”


“那不是必需品,为了减轻燃料的消耗,我把没用的东西都丢弃了。”


茨木又沉默了,他歪头端详酒吞的侧脸,他的眼睛里不温不火。茨木突然明白,末世的人类为什么那样害怕AI。


从那以后,酒吞果然不再吃东西也不再喝水。茨木偶然在半夜惊醒,发现酒吞一直在看着他,小腹上还带着破了绝缘皮的充电线。


“为什么看我?”


“……”


酒吞撑着头,认真地看他,低声道:“我不需要休息。我总是在看你,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。”


“好吧。”茨木的嘴角勾了勾,揶揄道,“祝我晚安,也祝你看的开心,挚友。”


“你还愿意叫我挚友,这真好。”酒吞给他掖了掖被子,小声道,“晚安,挚友。”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车上的东西越来越少,行驶时都带着后车厢里零散东西碰撞的清脆声音。燃料只剩下百分之三,酒吞停下车,打开车厢,犹豫着还能扔了哪些东西。


“别扔了,没有什么可以扔的东西了。”茨木心想,除了我。


“只留下必需品,吃的,穿的,药,电源,燃料。”酒吞又挑挑拣拣扔了一箱子杂物,茨木看到昨天刚被卸掉的收音机也埋在了黑土里。


上车后,酒吞又给茨木注射了营养剂,茨木的胳膊瘦的只剩下骨头,断臂处的腐烂伤口被包的严严实实。


“我好累,挚友。”


“睡一会儿吧。”酒吞揉了揉他的头,却没有放慢车速。


茨木很快就睡着了,酒吞时不时看他一眼。


作为曾经的军用仿生人,酒吞第一次后悔自己的出生,电源是他的必需品,燃料是卡车的必需品,但他不知道什么才是人类的必需品,因为他的资料库里没有这些信息。


他生来为了杀戮人类,而不是照顾人类。


燃料终于耗尽,四周一片荒凉。酒吞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变成了扭曲的形状,接口处的电流滋滋作响。


他有点不敢去看茨木,但他还是看了,茨木非常的安静,像没有呼吸一样安静。


酒吞用毯子裹住茨木,紧紧抱在怀里,他不懂为什么注射了营养剂茨木还是撑不下去,为什么把自己的控温系统调到最高,茨木的身体还是这么冰冷,他不懂这些,太难懂了。


过了很久,酒吞看到阳光照进了车里,不远处又是一个废弃的足球场。


他突然意识到,去他妈的电源,去他妈的燃料,茨木才是他唯一的必需品……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“啪——”


那根脆弱的充电线被酒吞扯断了。



(END)


还有更虐的,譬如留下收音机给离世前的茨木放小葫芦什么的……好好好,算了算了!

我就试试,写虐文爽不爽。

结论,那还是挺爽的。

看完了就忘了吧。

(•ө•)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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