独孤猪耳朵

挂了不补,可以去weibo,基本上都有

红布鞋 (上 酒茨 慎入)

证 据 确 凿ntr,隔壁老酒,雷者慎入。

【上】



偏僻的地方总会男多女少,男男结亲的事也并不少见,只是比普通人家更落人口舌罢了。住在酒吞家对面的那个屠户松治,就讨来了一个男媳妇。


正月初八,酒吞看见那个男孩被轿子抬进了松治家的门,裹着不合身的简陋婚服,下轿时露出的脚宽宽大大,走路的姿态也带着乡下男孩的粗野。


松治家的夜灯连亮了三天,酒吞才在白天见到了那个男孩。他家与松治家之间隔了一条浅浅窄窄的小溪,那男孩独自抱了堆脏兮兮的衣服来洗,走路一瘸一拐的,像是受了很多罪的模样。


不过这都与酒吞无关,他只是个喜欢躺在家门口喝酒乘凉,看人笑话的混子罢了。


酒吞自己过日子,经营着一家小酒坊,生意还算不错,只是他这个人太过随意,有人来就卖,没人要就放着,酿的好喝就卖,酿的不好就倒了。要不是善于酿酒,恐怕也不会过得像现在这么潇洒。


那男孩显然也注意到了他,但只是偷偷看了他几眼,低头用碎发挡住了自己额头上的红痂,把乱七八糟的脏衣服丢在岸边,就着流动的溪水浣洗,衣服上的陈血和动物的油脂便跟着流去了下游。


酒吞抿着一口酒,明目张胆地盯着他看,很快就发现他根本不怎么会洗衣服,屠户常穿的衣服都带着难闻的腥臊味,他也不知道用点皂角之类的,只是单调地在水里来回荡开,再拖上来用木棒肆意敲打,硬生生地锤出了那些污秽。


酒吞突然庆幸自己住在了上游。


那男孩洗了大半的衣服,累的手都在抖,还是没有敢偷懒,对比下来,酒吞觉得自己像是在监工一样,太没人情味儿了。


于是,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,拎着酒壶坐在溪边,问那男孩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
那男孩抬头看他一眼,又继续锤自己手里的脏衣服,沉默了半天才闷声闷气地回答:“若不随他姓,我该叫做茨木。”


酒吞眉头一挑,越发觉得他有趣,故意逗他道:“嫁人了就得随夫姓,人家的新媳妇,哪有这么介绍自己的?”


“……”茨木手里的动作顿住,微微撇下了嘴角,看起来很不高兴。


“其实我一直是个很开明的人,自己的名字,本来就该想怎么叫就怎么叫,你说对不对?”


茨木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,露出一脸傻笑。


然而酒吞恶趣味爆发,给完了甜枣,又接了个巴掌:“不过松治不愧是个屠户啊,精力还挺旺盛,好在你身板也不算瘦弱,这三天没少受罪吧?”


茨木瞬间像只炸毛的猫一样跳了起来,狠狠地瞪着酒吞,酒吞还以为他要跨过小溪来揍自己了。


“茨木!”


屠户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家,背着硕大的竹筐,一身油污地走了过来,在茨木背上用力拍了一巴掌,喝道:“洗个衣服还磨磨唧唧的,直接回去吧!”


酒吞看到茨木的眼睛又变得暗淡,下意识皱起了眉头,还没来得及说什么,松治已经从筐里拿了块肉出来,主动和他搭起了话:“酒吞,你前些日子说要酿的新酒,酿好了吗?大家伙儿可都在等着呢,这块肉你拿着,就当我提前付了定金!”


“好酒不能急,再等等吧。”酒吞客气地摆了摆手,拒绝了他的好意,“我也不缺什么东西,不必这么客气。”


“什么都不缺,就不要随便招惹别人的东西。”松治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,笑道,“还是快点回去把酒酿出来吧。”


酒吞听出话里的恶意,登时不爽了起来,但茨木确实是人家的媳妇,自己无理在先,只好不屑地冷笑一声,拎起地上的酒壶,转身走了。


酒吞走后,茨木又被松治横了一眼,他端起没洗完的衣服,磕磕绊绊地跟着松治回了家。
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
那之后,茨木几天都没有再出门,酒吞再见他来洗衣服时,他已经学会了带上几根香皂荚。


酒吞此人的本性就是,越不让他做什么事,他便越想去试试。这么几天,他总忘不了茨木那个憨憨的傻笑,明明是个被买来的丢人男妻,竟然还敢在外人面前臭屁自己的名字。


松治背着筐离开后,酒吞拿着提前挑好的零嘴和糖果子,老神在在地来到了溪边。


茨木正在搓衣服上的污渍,他向来笨手笨脚,关在家里挨了好几顿打,总算学会了怎样才能把衣服洗干净。他自懂了事儿后,似乎就没怎么抬起过头,总是在看着别人的脚,看见溪边突然出现的酒红色布鞋,他就知道是酒吞过来了。


“小孩,松治又打你了吗?”


茨木从没听过这么讨人厌的话,他只当听不懂,愤恨地把香荚捏碎蹭在衣服上。


酒吞又开始在自己前面走来走去,那双穿着红布鞋的脚,脚腕修长,脚背上带着微微鼓起的青色筋络,和松治的丑胖脚很不一样。


“茨木,别气了。就算我没去撩拨你,你恐怕也会挨打吧?”酒吞曲下腿,去看茨木的小黑脸。他这几天想明白了松治家的破事,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,茨木那架势,显然不是承了欢,只是被狠打了几顿,就是不知道松治为何花钱买来了媳妇又要天天打他。


茨木听了他的话,心里倒是很通透。因为他把衣服洗得一团糟,即便酒吞没来招惹他,他回去也会挨打,但他还是有点生酒吞的气,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。


“见过这个吗?听说挺好吃的。”酒吞揪着一个糖果子的把,扔进嘴里嚼的咔嗞作响,香甜的气味飘散开来,茨木果然抬头看他了。


真好哄。


见他想吃又没有手,酒吞便任由裤角和鞋湿透,趟着溪水过去,给他塞了一个小糖果,他也笑眯眯地嚼了起来。


“别人家的媳妇怀孕了都吃这个。”


茨木的笑容僵住了,嘴里的酸酸甜甜顿时没了滋味。


“逗你的。这是平安村的特产,大人小孩都爱吃。”


“你老是捉弄我。”茨木把糖果子滚到一侧含着,品尝这难得的甜美,“我是男的,你不要把我当女人。”


酒吞笑而不语,双脚还在溪水里泡着,香荚打出来的细小泡沫顺着水流攀到他的脚腕上。


茨木仍在偷看他的鞋,一点颜色都没掉,恐怕也是很好的布料。想想自己,还穿着粗糙的破草鞋,人和人怎么会一样呢?


“茨木?小屁孩?”酒吞喊了两声,茨木并不理他,他突然察觉这人很不喜欢抬头看人。


“松治天天宰肉,你可能尝到几块?”酒吞把果盘放到茨木身边,自己坐在对面岸上的短草上,撩起水花帮茨木冲洗脏衣服上的泡沫,嘴里还不忘多逗他几句,“你多大?喝过酒吗?”


“可能十七,可能十六,没喝过酒。”茨木只挑自己想说的回答,他更喜欢酒吞问他关于他自己的事。


“倒也成年了,能喝酒了。”酒吞把小酒葫芦抛过去,抬了抬下巴,“拿去尝点儿。本大爷酿的酒,谁的也比不上。”


茨木一时没反应过来,差点让那酒葫芦顺着水飘走,他急急地抓住葫芦上的红色系绳,勾过来握在手里,犹豫了半天,还是拧开盖帽抿了一口。


“咳咳……”


“哈哈哈!”酒吞过去拍了拍他,也不计较谁和谁用了同个葫芦嘴,接过酒葫芦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。


茨木仰头看着他尖尖的下巴,不明白这东西像毒药一样,有什么好喝的?


等茨木把东西吃完,衣服洗完,酒吞才收了果盆,两人隔着一条小溪,谁都没提告不告别,再不再见,只是如同毫不在意一般,互相看了一眼,便拿着自己的东西回了各自的家。


此后的很多天,茨木和酒吞形成了隐秘的默契,酒吞带来的零嘴花样越来越多,茨木洗衣服的技术越来越好,花费的时间却越来越长。


偶尔,他们也会吵架,但都是什么“今天的零嘴比昨天的少”“昨天出来的比今天早”这类鸡毛蒜皮的小事。


若是气急了,两个人便开始胡乱骂起来,茨木骂酒吞坏的要命,天天逼他喝酒,酒吞骂茨木一点都不正经,当了人家的媳妇还天天和自己这么亲近。


“谁和你亲近!”茨木把脏水泼了酒吞一身,粗暴地把衣服拧干,瞪着他质问道,“谁和你亲近?你这人真会甩锅,我天天都得来洗衣服,你天天来做什么?”


酒吞被他堵的无话可说,气急败坏地回了家,还不忘把茨木没吃完的果盘也给带走,只觉得自己养了一只会咬人的野猫,喂了这么多好东西都浪费了!


冷静下来后,酒吞坐在屋里看着剩了一半的小零嘴,又开始埋怨自己,好死不死非要去招惹茨木,已经认了主的野猫,怎么能喂熟呢?


气过了,反省过了,第二天,两人又都来到了溪边。


“昨天松治买了你家的酒,他说很好喝。”茨木闷声闷气地说话,他不知道怎么哄人,只会捡点恭维酒吞的话说。


酒吞没想到他竟然会先开口,心里又欣慰了起来,准备掏出怀里的新鲜糖果揶揄揶揄他。


“松治不怎么喝酒,喝了就会脾气好点,也不怎么打我了,可能是你家好酒的功效。”


酒吞气死了。


“越好的酒……让人越轻松?”茨木实在憋不出来话了,别别扭扭地说,“以后我也尽量陪你多喝点,行了吧?”


“不打你骂你就是好吗?”酒吞冷冷地问他,“你就这么一点出息?”


“什么!”茨木莫名其妙地看着他,不懂他的无名火怎么来的。


“罢了,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好,你也不懂谁真的对你好。”


酒吞猛地把怀里的零嘴扔在了地上,看都不看茨木,转身就走了。


“酒吞!”茨木第一次喊了酒吞的名字,着急地丢下了衣服,趟着水去追他,但是酒吞走的飞快,很快就进屋关上了后门。


茨木一脚在岸边,一脚在溪水里,粗糙的草鞋缝隙里塞满了淤泥,他愣愣地看着酒吞的后门,不知所措地捡起地上的糖,都是他没见过的新品种。


他认识的人太少,见过的东西也太少。


茨木把糖藏进自己的里衣,酒吞说得对,他吃过百家饭,也挨过很多打,村里的阿姨给他送了棉布衣服,村里的村长把他卖给了松治。他不知道什么才叫好,也不知道别人对他什么样才叫好。


但酒吞确实和别人不一样,茨木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做错了事,酒吞对他好,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,他已经习惯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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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酒吞童子那个混账东西,老子给他钱他都不要!”松治弓着腰,把手里细长的铁刀磨的发亮,骂骂咧咧地抱怨,“不就会酿几瓶酒吗?爱卖不卖,真以为没了他别人还买不到好酒了?”


茨木坐在自己的破榻上编竹筐,他不知道酒吞为什么突然不卖酒给松治,可能是为了报复自己吧,松治没了酒喝,就更爱打他了。


“没用的东西,你听见我说话了吗?臭小子!”


茨木连忙应声,但是已经来不及了,松治大步走过来,伸手把他从榻上拉了下来,狠狠摔到地上。茨木手里的竹片没来得及丢,把他的胳膊拉了老长一个口子,但是松治并不在意,一如既往地在他背上和腿上狠命地踢了几脚。


“老子买你是为了让你伺候我,结果呢?”松治边打边骂,“什么都不会做,你这个没用的臭小子!”


茨木抱着头默默挨打,也不发出任何痛吟,因为那样会挨得更惨。他的头发又密又多,也从未剪过,蜷缩起来像个软毛刺猬。松治今天的手脚好像比之前的更重,不过这些也无所谓了,终归还是挨打,轻重又如何呢?


屋里的蜡烛火苗被地上扬起的灰尘扰了方向,被烧化了的一滴热蜡正落在茨木的手背上,茨木把手缩进怀里,这滴红蜡让他又想起了酒吞的红布鞋。


松治穿着草鞋的脚一下一下踢在他背上,茨木渐渐开始看不清东西,他慌乱地摸了摸手背,那滴蜡泪还在。


他把干掉的红蜡扣下来,紧紧握在手心里,然后闭上了眼睛。
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
今天出门卖酒,酒吞一两酒都没有卖给松治,两个人为此还差点打了起来。


酒吞也不想这么幼稚地赌气,但他还是狠下心来,想让茨木看看到底谁才是对他好的人。说他自私也好,嫉恨也罢,松治买不到酒肯定会发怒,如果茨木不在意自己挨打,他又替茨木着什么急呢?他有什么资格呢?


想到这,他又打开后门旁边的窗户,看了看对岸的那家。


这么晚了,松治屋里还亮着灯,却不见人影晃动。


酒吞心里空荡荡地摸不着底,茨木难道正在挨打?事情何必变成这样,如茨木所言,他真是够坏的,他应该把所有的酒都卖给松治才对!他怎么能故意让别人打茨木呢?


对面的灯还在亮着,酒吞越来越焦虑,正犹豫着要不要硬着头皮去和松治吵一架,远处的村里却突然传来一声惊叫:


“打死人了!!松治打死人了!!!”



(未完待续)


也还好,没关系,是HE

茨木和屠户没有任何那种关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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